回应关切 践行法治精神

——访最高法办公厅副主任、最高法工作报告起草组负责人余茂玉

光明日报记者 靳昊

　　3月8日，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张军向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作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光明日报记者采访了最高法办公厅副主任、最高法工作报告起草组负责人余茂玉，请他对报告进行解读。

　　记者：今年最高法工作报告有哪些主要特点？

　　余茂玉：今年的工作报告重视理念阐释、法治引领、回应关切、以案释法。概括来讲，就是贯穿“一条主线”，呈现“三个担当”的突出特点。

　　“一条主线”就是“能动司法”。“能动司法”是贯穿报告全篇的主题主线，更是审判工作现代化迈出坚实步伐的凝练表达。所谓“能动司法”，简单说，就是反对机械司法、就案办案。

　　“三个担当”的突出特点体现在报告字里行间：一是忠诚履职的政治担当。报告处处体现以“能动司法”做实“从政治上看、从法治上办”的政治自觉，努力做到党和国家中心工作推进到哪里，司法服务就跟进到哪里的政治担当。二是“如我在诉”的为民担当。引领校园保护、维护外卖小哥权益等社会关心的热点问题，报告都积极回应。三是引领发展的法治担当。比如，明确“知假买假”仅在生活消费范围内支持惩罚性赔偿，治理高额彩礼促进回归“礼”的本质。

　　记者：报告提出，司法当好民营企业“老娘舅”。“老娘舅”发挥着怎样的作用？

　　余茂玉：去年人民法院制定了优化法治环境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27条意见，把依法平等保护原则落实落细。

　　报告进行了比较详细的介绍。比如，有力支持民营企业反腐败、“打内鬼”，案件数跟上一年相比增长近30%。再比如，深化涉案企业合规改革。有的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在创业发展过程中，因管理不当、违法经营等陷入困境。对于符合条件、可以挽救的企业，法院促其合规整改、规范发展。

　　记者：报告介绍了对很多群体的保护，比如老年人、外卖小哥，法官如何做到“如我在诉”？

　　余茂玉：“老百姓到法院是为了解决问题的，绝不是来‘走程序’的。”很朴实的一句话，就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场想问题办事情，诠释了“如我在诉”。

　　比如老年人权益保障问题。老旧小区为了方便老年人出行而加装电梯，绝大多数住户都同意，一两户不同意的提起诉讼，要求拆除。法院认为当前方案是合理的，本来可以简单地直接依法判。但判完之后呢？邻居们怎么相处？所以法官积极释法说理，促成达成和解，既解决老年人上下楼难题，又维护睦邻友善。

　　再比如，外卖小哥权益保障问题。有的用人单位“善于”运用法律，这个“善于”是打引号的。明晃晃的劳动关系，层层转包成了承揽关系。遇到拖欠工资之类的问题，法院识破这种“障眼法”，依法按照劳动关系支持外卖小哥合理诉求。

　　记者：医生和老师这两类群体，人们都会遇到、都很关注。处理医患矛盾、家校矛盾，法院是什么态度？

　　余茂玉：保护患者权益和维护正常医疗秩序、保护学生权益与支持学校依规管理，一直是“两难”问题。人民法院注重法、理、情有机融合。比如，报告中提到的小学生体育课意外受伤案。家长起诉了学校，法院考虑到体育老师已经指导学生热身、讲解动作要领，并全程在现场指导，校方已尽必要教育管理责任和救助义务，因此依法认定学校不担责。这样裁判传递出的规则是，对依规教学的学校不能求全责备，根本是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

　　同样的道理，保护医生就是保护患者，依法保护医生是为了更好医治患者。人民法院一方面严厉惩处非法行医等犯罪行为，依法维护患者权益；另一方面依法认定医疗机构免责情形，让全力救治患者的医生受到保护。

　　记者：电影《第二十条》在春节档火了，讲述的是正当防卫的故事。报告中提到一组涉及正当防卫的数据，还举了一个案例，这说明什么问题？

　　余茂玉：刑法第二十条明确规定了正当防卫制度；最高法牵头，2020年“两高一部”出台关于依法适用正当防卫制度的指导意见。正当防卫在实践中适用起来依然很难，电影《第二十条》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这种难题。

　　有时候，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或者是互相斗殴，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楚。最高法报告中介绍了一个正当防卫案例，这个案子经历了一审、上诉、抗诉、二审发回，法院坚持认定被告人属于正当防卫、无罪，过程确实不容易。

　　记者：“公正与效率”是司法审判工作永恒的主题，如何理解？

　　余茂玉：不考虑公正、效果的效率是低效率、负效率，这样的越快其实越慢，更背离了公正。同时，效率也要兼顾，要积极回应“效率”这一人民期盼。“迟到的公正”总比不到要好，但“迟到的公正”是打了折扣的公正，我们要尽最大努力为正义“提速”。

　　围绕“公正与效率”工作主题，人民法院将深入践行习近平法治思想，坚持“能动司法”，狠抓提质增效，完善监督体系，努力以审判工作现代化支撑和服务中国式现代化。